轻快的小肉爪

暂停更,24考研。
省拟,外国城拟均属于统一世界观
主推京津冀,无cp

关于闽的二三事(私设省拟梗概)

闽是在夜晚的荒郊野岭里出现的,南方的丘陵连绵起伏,树影在狂啸的风中瑟瑟发抖,在绵延的山路上他被途中抓蛇的粤带回村里去。

闽是被粤绑回去当食物的,但在锅里煮的时候没忍住尿了裤子,活生生把粤的食欲给憋回去了。

粤说,你等着,我迟早有天炖了你。

很多年后,闽觉得那时候相信粤的自己很傻,其实粤的话就没靠谱过。


闽不会说话,不会理人,淡漠着双眼。

因为是捕蛇途中带回来的,村里人便随意管他叫“阿蛇”。

其实闽在这片土地出生很久了,只是融入人类社会很晚,各种各样的方言在他还不算大的脑子里盘旋交错,搞得他头昏脑胀,便也不说话,哼唧哼唧就算应了人。

他不记得自己的年岁,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生的。

这种症状人们把它叫做失忆。

但是,很多年后,他想起来了,原来他的一生是反复的几段旅程,上面铺满的破碎后重新再来的绝望与希冀。


在村里人的熏陶下,闽学着上山打猎和下海捕鱼,不多几年他就变成了这方面的一把好手,那时候他还看起来很小,就跟在粤后面,他们编了竹筏漂流在山溪之间寻找食物和生存的机会。

当然没捕到肯定是要被粤拉着教育一番,做不好事情会被吃了巴拉巴拉......


这块土地是荒芜之地,距离中原很远,庙堂之高的人管不到这里,于是会发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情,这种矛盾重重来自口腹之欲,换言之,生存之欲。

这个村子在入海口处,按常理说,该是依海而活,可是如果遇上暴虐的天气,平民百姓不敢下海,那么从哪里获得食物呢?

他们的刀子有时还会指向一些猛兽,用命为代价去换一丝可能;有时是指向地上本认为是污秽的生灵,昆虫老鼠皆是食物;但有时锋利的刀子会刺向共同生长的其他人,人的恶欲在那个贫穷潦倒的年代是永无止境的。

中原人所嗤之以鼻的蛮夷之举,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运多舛和世事无常。

大家都是捕食者,大家都是被捕食者。


村里的老婆婆吃肉喜欢细嚼慢咽,但她们对于闯入这片土地的外人下刀毫不手软。

大家不愿意去深想这种行为是否道德,因为饥肠辘辘的人没有选择道德的路径。

闽知道这个行为是残忍的。

然而,当大家坐在大桌子前,一起愉快地享用饭菜,彼此寒暄时,闽在灯火的温馨中迷失了方向。他心中默默地接受了村里人对他的接纳与和蔼。

婆婆的孙子早夭,儿子媳妇都死在打猎路上,便把他作为唯一的孩子,她不叫他“阿蛇”,她叫他“阿命”。

他是她的命。


其实这片土地一直不太安全,但现在这种不安达到了巅峰,当时的兴化府对海域泛滥的倭人防范得捉襟见肘。有一天,粤和村里一帮成年人都出门了,这个村里来了群不速之客,闽看见村里的妇孺都备上了武器抵御外敌。

就是那一天,天都昏暗了,倭寇闯进村里,他们的首领挥舞着扇子指挥倭寇烧杀抢掠,嘴里鼓鼓囊囊都是鸟语,像是诡秘的咒语,又像是乌鸦的啼叫。

闽这时还没长成大人模样,被婆婆藏在身后,他眼睁睁看见婆婆被倭寇的长刀刺入胸膛却死死护住他。

“阿嬷。”那是他这辈子说的第一句话。

为什么她的血那么红,那么刺眼?

阿嬷,你的血滴到我眼睛里去了,好难受啊。

闽揉了揉眼睛,对她说,我眼睛好疼啊。

我好疼,你不应该起来帮我吹一吹吗?

你起来啊?

透过血光,闽看见他们一村子的人坐在大桌子边上吃饭的样子,婆婆对他笑着将炸鱼喂到他嘴里,将她亲手编的吊坠挂在他脖子上,告诉他,“保佑我孙子一生安康。”

阿嬷是个重男轻女愚笨守旧的坏蛋,可她爱他,却是用生命来爱他。

她竟然爱他?


后来成年人们回来了,粤推开房门看见闽孤零零地站在那个老人尸体边上,身上都是血,脸上却没什么表情。

粤想,他好像长高了些。


由于周边原有的海贼借势作乱,戚家军的工作量很大。村里人便给戚家军送去可以保存的光饼,全力配合他们打战。

这场征战自然是以胜利告终的,但是那些逝去的生命却是多少贼人的死亡都无法弥补。


闽离开了粤,也离开了这个村子,他知道自己得成长。天上下了大雨,淋湿了他一身,忽然一支油纸伞举到他头顶,他抬头,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妻。

女人问:“孩子,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?”

闽摇摇头,但在他的眼睛里藏在许多的话。

男人问他:“是不是倭患的缘故。”

那一刻,他想起死去的婆婆,崩溃地哭了出来。

夫妻俩看他可怜,将他带回一个新的村子,教他在新的地方生存。

这对夫妻没有孩子,便将他视为己出,他们管他叫,“阿命”

后来闽回想起来,原来那时他还是没学会怎么长大。


闽守着这片土地一年又一年,他想,他还是幸运的,这片土地一直很少战乱,所有人都说,这里是有福之地。

但是,平静的幸福迟早会被打破。

他远远在海上看见膏药旗,便知道,他们又来了。

闽地的许多地方都成了火葬场,多年后,学生们还会在这里谈论那些死去的人,那些灵异的传说。

这片小村庄也不会幸免,当屠刀下躺满了尸体和鲜血,悲鸣声再也发不出来,他对着满城的硝烟跪下,身后是有幸躲进山里的人,他们一起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惨剧,哀痛不已。

他突然又想起了他的阿嬷。


这一次,闽不想坐视不管,他跟着一群青壮年挥别了故乡踏上征程。

没想到,粤也在这里,还有桂和滇。在军中面对共同的敌人,他们有了深厚的战友情。


战争平稳进行着,已经有所成效,本以为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了,内部却又爆发了新一轮争执,这次的矛盾双方由异族变为同胞。

在一次次被上级催着在各地进行烧杀之后,闽看着一个个消失的同胞萌生了疑问,我们做的是对的吗?

他这么想着,也这么问。

没想到桂一跃而起拿出枪指着他。

粤呵斥着,你干什么,怎么拿枪对着我们的同伴。

“他动摇了,你没看见吗?他动摇了!”,桂高喊着。

我动摇了吗?

是我拯救中华民族的心动摇了?还是,我对四大家族的忠诚动摇了?

桂说,我们只要熬过去了就好,他们只是一时间没办法分辨出百姓来,只有我们才能获取国际支持不是吗?

可是谁都清楚,那些在煎熬中被牺牲的普通人呢?我们真的不在乎吗?

为什么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一起抗战的善良的同胞而不是倭/寇呢?


闽最终还是选择离开,他回头,只见粤远远跟着他。

闽问他,我要投敌了,你跟过来干嘛?

粤说,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嘛。

闽笑笑,说,那你要想好,下一次和他们见面,就是敌人了。

粤只是笑着,回应道,没关系,我们的终点是一样的。


在短暂的岔路口,他们兵刃相向,但最后,他们会走到一起,因为这里是名为华夏的地方。


大家一天天反围剿,一天天失去耐心,第五次还被苏联派的两人搞得一塌糊涂,鲁拿着前几年收到的潍县对蒋的控诉连睡梦都不得安宁,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要铲除异己,甚至孩子都不放过。

一个潍县老太太的儿孙尽被杀害,她哭求他们留一个活种,却也不被允许,最终她吊死在自家屋里,那么凄惨,可不久前她还是儿孙满堂。

当晚,闽和粤悄悄爬上房顶,看着漫天星斗,希冀着美好的未来。他们很渺小,也羡慕着湘和赣的意气风发。

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呢?”粤问。

“很快的,一定很快的。”闽回答。

这个回答会是正确答案吗?

他们不知道,他们只是在历史的低谷中寻找一处聊以慰藉的地方,不知道今夕何夕。

泪水沾湿了眼眶,粤觉得,那个想象中富足美满的未来实在太遥远了。

闽只能胡诌着安慰他:“我们以后会很有钱的,一定会的。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会的,一定会的。”

闽想,大概是以前太过幸福,以至于面对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他便受不了了。

明明大家都说自己是有福之地啊,为什么我总是学不会长大呢?

闽不知道,当他将这份信心交给粤,他要从谁那里再要到信心。他们那时候只是疯狂地期待着那个吃得饱穿得暖的一天,仅此而已,就仿佛耗尽了一生的痛。

他想,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,还不够勇敢。


多年后,大家都以为过了这个坎能一起飞黄腾达,但现实并不是这样,解放的进程卡死在了金门,闽看着建国后高高兴兴的其他省份,叹息着望向对岸,他成了唯一没有完全解放的省份。

对着对岸不熄的炮火,闽地上空盘旋着无数轰隆隆的战斗机,而对岸就是他那个屑妹妹。

因为上面的资源倾斜不下来,闽只好出国寻找机会。

最初的时候是粤和他一起,后来粤开始富足便更喜欢待在家里过小日子。

闽想,看来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。

大家好像逐渐忘了家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孩子,只有粤还偶尔通通电话。

“你在那里怎么样?”

“我在这里挺好的。”

但其实闽拿着抹布耳朵夹着话筒,累得直不起腰来。

就算回去了,大家也只是问他,“啊,你今年又只待这么些天啊。”


吃得饱穿得暖,其实后来人不知道,这样一件小事,要多少代人前仆后继视死如归才能完成。


好不容易经济有了起色,闽终于能放心回到故土,那一年春节,他们几个省份聚在一起,粤下厨煮了一桌饭菜。

滇打趣着模仿当初桂的黑历史:“他动摇了!”

“搞屎棍,那时候脑子不清晰,你脑子不清晰的时候比我还烂。”桂一脸嫌弃。

“我啥时候脑子不行了?”滇质问桂。

桂敲桌子,义愤填膺:“谁前不久吃毒蘑菇倒进了医院,当初打战都没这么频繁去医院啊!”

闽大概是猜到了他们想逗他开心,便笑了。


其实他还是没有等到完全可以放松的时日,但是望着漫天星河,闽长舒一口气,这样的生活已经比原来好很多了。

“阿蛇,欢迎回家。”这个是粤给他递的小纸条。其实闽早就有了更加文雅的名字,“阿蛇”对于他是古早的记忆了。

粤大概是经济好了,性格也变得内敛了些,觉得当面说有点紧张。

收到了这样的心意,闽也更加安心。

饭桌上那个“爱拼才会赢”的音乐大概就是特地给他放的了。

他和那个屑妹妹并没有什么高深的交情却也是血脉相连,他知道这条短暂的岔路口还有一段时日需要等待。


闽远远望向对岸,那里还有他未完成的使命在等着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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